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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往返的人 | 边缘型人格障碍

    文/杨思远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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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现: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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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武觉得自己“病”了,并且已经病了很久很久。


    可是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李武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抑郁症吗?是焦虑症吗?

    好像都有点像,但又好像不完全是。


    他只是觉得自己情绪好像很不稳定、也很容易冲动;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差劲;


    他好像很想和某个人亲近,可是又总是担心别人亲近自己的目的;


    他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挺嫌弃自己的;


    他时常感到自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巨大的空虚感;


    ……

    总之,李武常常困惑:我到底是谁?我这是怎么了?


    李武有个女朋友,叫小乐,是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女孩子。两个人拍拖已经快三年,这三年,对于小乐来说,绝大部分时间在地狱,偶尔在天堂。


    李武与小乐是在一场朋友聚会上认识的,笑起来甜甜的小乐,成为了李武一见钟情的梦中情人,李武对小乐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没多久,两人便成了粘为一体的恋人。


    本以为找到自己人生归宿的小乐,开始满是幸福地计划着自己和李武的将来,可就在这时,她发现一切都不对劲。热恋两个月的李武,开始对小乐展开攻击,觉得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总是在喝醉酒后辱骂她。


    小乐忍受不了李武的辱骂,决心离开他。可每逢这时,李武就哭诉着求饶,说自己混蛋,然后继续拼命对小乐好。


    这样好好坏坏的关系,以两个月为周期一直重复着。


    小乐虽然觉得痛苦,但想到李武对自己好的时候,也舍不得。


    他们的恋爱关系,就这样继续着。


    小乐决定彻底放弃这段关系,是因为她发现了李武好多次的开房记录——和很多不知道是谁的陌生女性。这件事情带给她的伤害,任由李武再怎么道歉,也都弥补不了。所以她走得很决绝。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小乐的离开,李武感到前所有为的痛苦和低落,他觉得自己抑郁了。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开始拿烟头在自己的胳膊上烫伤自己,一个烫伤、又一个烫伤……这些个烫伤在李武的胳膊上划成了一个“乐”字。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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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断:以“不稳定”为最核心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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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前去心理科求助就诊,李武可能会在他的病例上看到:“边缘型人格障碍”这几个字眼。


    边缘型人格障碍,英文简称BPD(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是心理学临床治疗中很常见的一种人格障碍,它以个人的情绪情感、人际关系、自我意象的“不稳定性”为最核心的特征。


    由于该类患者前来救助的理由,通常是情绪困扰,如抑郁状态、急躁状态;或者是人际关系困扰,如难以和他人保持稳定的亲近等,边缘型人格障碍在临床诊断中,也常常会被误诊,如被误诊为抑郁症、双相障碍、进食障碍等。


    他们确实可能患有抑郁症等一些心理疾病,但这些不是他们症状的全部,而只是他们的一部分。换言之,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常常发生共病”现象,即患有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同时,患有抑郁症、双相障碍、进食障碍、药物滥用、性瘾等其他心理疾病。


    也许你会好奇,怎么判断一个人是边缘型人格障碍,还是抑郁或者其他心理疾病呢?


    根据DSM5,以下9中表现,发生了至少5种情况,就可以被诊断为“边缘型人格障碍”:


    1.疯狂地努力以避免真实的或想象中被抛弃的可能性。
    2.具有不稳定且情感强烈的人际关系模式,其特征是在极度的理想化和极度的贬低之间摇摆;
    3.身份认同紊乱:自我意象或自我感显著且持久地表现不稳定;
    4.在至少两个会造成潜在自我伤害的领域中表现出冲动性(例如,消费、性、物质滥用、鲁莽的驾驶行为、暴食等);
    5.反复出现自杀的行为、姿态或威胁,或者自残行为;
    6.由于显著的心境反应(例如,强烈的发作性的恶劣心境、易激惹或焦虑,通常会持续几个小时,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会持续几天)而造成情感不稳定;
    7.慢性的空虚感;
    8.不恰当的、强烈的愤怒或无法控制愤怒(例如,常常发脾气,总是感到愤怒,反复出现躯体争斗);

    9.暂时性的、和激惹相关的偏执观念或严重的解离症状。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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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因:多有过被忽视或被虐待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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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武可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成了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成因,可能与先天的遗传因素有关,家族中有情绪问题的人更容易患有此类障碍。


    而目前能够确定的是,获得边缘型人格障碍这一诊断的大多数人,都有过被父母虐待或忽视,以及他人性虐待或躯体虐待的创伤经历。


    李武的人格障碍背后,就是父母双方对他的情感抛弃。


    在李武三岁左右,他的父母因为情感不和就离婚了。离婚后的父母纷纷和另一个异性组建了新的家庭,父母双方都不愿意将李武带到自己的新家庭。就这样,李武就只能在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家辗转着长大,因为外公外婆去世较早,他有一段时间还寄居在自己的舅舅家,而那段时间,他常常感到舅妈对自己“没有好看的脸色”。


    父母双方的情感抛弃,给李武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虽然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人的抚养,但李武的内心还是彷佛一个“孤儿”,内心没有可以靠岸的港湾。


    没有依靠,却极度渴望依靠;想要依靠,却极度不敢依靠——这种非常矛盾的情感状态,成为了李武最深层的关系模式动力。


    因为渴望依靠,所以李武会很容易“理想化他人”,即把另外一个人想象得非常完美,渴望这个完美的人称为自己的依靠;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对方总是会有不尽人意的时候,这时候就会让李武体验到被抛弃的危险,这个时候他又会启动“贬低他人、理想化自己”的防御方式,让自己不去依靠对方。


    所以,在情感关系上,李武就会出现在“极度理想化”和“极度贬低”之间摇摆,而与此对应的自我意象,便是“我极度糟糕”和“我全知全能”,而他的自我感觉,也是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


    与此同时,因为始终没有内心的依靠,李武也会常常体验到很深的空虚感,为了避免这种空虚感,他就会让自己不停地找事情做,比如性交。


    与其他女性开房,只是李武排遣空虚感的一种途径,这和“好色”和“不忠”的关系其实不大。


    只是不理解这些心理动力的人,如他女朋友小乐,或者他自己,都会觉得李武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不可饶恕、不容原谅。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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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疗:他人接纳和自我悦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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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儿,你也许会说:那这类人该怎么治疗呢?


    嗯,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治疗,在临床上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他们的情绪极不稳定,加之在极度理想化和极度贬低之间摇摆不定,还存在自杀隐患(6%的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死于自杀),很多心理咨询师都会尽量避开此类患者。


    之所以避开,倒不是对这类患者有歧视,主要是咨询师的自我评估,认为自己不具备治疗此类人格障碍的能力或者心力。


    想要获得治疗,边缘性人格障碍患者最好向那些有过成功治疗此类障碍患者经验的咨询师求助。目前在临床治疗上,辨证行为治疗(DBT)在治疗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


    如果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边缘型的倾向,但是耐挫行较高的话,也可以考虑做长程的心理动力治疗,不过这个过程会有点艰难,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在治疗过程中轻易逃跑。


    此外,最近几年风靡国内的正念冥想,对于自我悦纳也有比较好的帮助,如果你不想找咨询师,可以去一些知识付费的平台,购买下载一些此类课程,坚持自我训练,对于缓解症状,也是会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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